历时五个月,终于把冯友兰先生的《中国哲学史》给拿下了。这半年来我一直欣喜于读到的一些大师之作,或是关乎哲学,正如此书;或是关乎历史,比如Will Durant的《Heros of history》;或是关乎外交政治,比如基辛格的《世界秩序》、《大外交》;或是关乎经济金融,比如Mervyn King的《The end of alchemy》。这些人在各自领域均奋斗工作一生,对各自领域的具体知识了如指掌之外,还有完整的思想体系,于是乎他们的作品就有了骨架,而那些理论与细节、那些轶事与趣闻、那些批判与主张,便是依附着这骨架的灵与肉。

哲学的历史不好读,其一由于哲学本身便是问题中的问题,已经是极其抽象化的表达,其二由于中国三千多年来思想派系林立,有时差别极其微妙,这就要求读者对各派别的主张有很深刻的理解;其三由于古文的生僻晦涩,在唐之前尤甚。这些都还好说,但是研究一哲学家之哲学,必“知其人、论其世”,汉代以前的还能有《史记》供我参阅,之后的历史没个集大成者之作,那些时期的思想我便只能浅尝辄止了 …

我喜欢过节,过节是给平淡生活的一个小期待和小惊喜;我又讨厌过节,因为总是自己一个人过,形单影只的。2015年的圣诞节假期,我在巴黎复习考试,实在忍受不住孤独,平安夜奔去巴黎圣母院,哆哆嗦嗦冻了好久做了个弥撒;今年在大上海做实习,没有教堂可去,也没有人一起发呆。今天在上海独自走街串巷了一整天也是累了,但是脑海里一直在跟自己对话,要送给自己一份什么样的圣诞礼物呢?送一个我今年新学会的词儿吧:珍惜。

自打从小起,书内书外全都是教我们要珍惜时间珍惜缘分珍惜万物,可是这些话一没教我们怎么珍惜,二教给小孩子,简直对牛弹琴。我一直认为,经典和名句是写给大人的,只有阅历到了,才读的懂先辈们吃的苦流的泪遭的罪,才听得进那些谆谆教诲。正如前几天读的《战争与和平》那样,只有思考过生命终极意义的人,才读得懂主角皮埃尔的心路历程,而不仅仅是书评中说的他就是个先进的资本主义革命思想者。

学金融和经济后有一个进步,就是看什么不再片面局部,总会思考它的成本和与其它东西的关系,所以开始懂得什么叫 “来之不易”。每天日子看似与世无争,细细想来,其实有的是残酷的代价。吃的每口米饭,或许都是从别人嘴里抢来的救命粮;时不时厌恶的课堂,却是从文盲娃娃那边抢来的教育资源;更不用提找到的工作,那肯定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,踹下去多少英雄好汉才抢到的饭碗。人与人之间的根本关系就是竞争 …

我相信人生有一种绝对智慧(absolute),掌握了它,就如同尚方宝剑在手,无往而不利。我的人生理想也在于此,所以就有了闲暇时间学习易经义理方面的习惯。另一方面,作为尘世中人,修行还得在尘世;随着社会经历的增加,我隐约感觉到相对的力量,犹如阴阳鱼所表达的那样,一切事物都有两方面此消彼长似的相对运动。那么,对于人生终极智慧的绝对存在,我也变得有些半信半疑了。

既然事情都是相对的,而且每时每刻总有一面战胜另外一面展示在我们面前;但或许过一阵子,另外一面就会反败为胜,于是乎,古人便告诉我们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”,这个“焉知”的是在哪里和于何时。前一阵子做职业规划时,因为面临归国和海漂的选择,每天也是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,想法总不断在下一秒被推翻。更有甚之,我发现,在国家战略和政策的制定上,处处也透出这种人生哲学。

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是阴阳极。计划经济下,资源不会有浪费的现象发生,但它模式太固定,没有发展的土壤;市场经济倒是能催化创新和发展,但自由的代价太大了,人们错误的认知会不断增强(索罗斯的反射理论),最终总有暴力发泄的一天,比如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以及随之而来的衍生物:第二次世界大战。所以目前的政策制定者都认为经济需要宏观调控,并发挥市场的力量。这句话的解释便是那句老话 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