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坐jubliee线经过baker street站,都会想起2015年的自己,每天都坐着这条线,和众多西装革履的都市精英一样,朝八晚八。不一样的只在于,我那时每天都捧着《易经》,痴迷于在神秘主义中寻找人生的意义,生命的终极智慧。三年过去了,我依然没有练就出邵康节、刘基那种掐指神算的半点功夫;但是,我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:上帝不存在,我就是上帝。

柏拉图毕生建立了理想国(概念世界),到了晚年这个真善美的神之国度却给了他无尽的痛苦,正如我在xxx写的那样,那个理想的概念国度是如此的绝对,善是绝对的,罪恶也一样。如果说人所追求的永恒的真理存在于那个国度中,那么真理必不论善与恶;人们善与恶的标准也不存在于真理的国度中。若善与恶从思想中来,那么它们的根基一定是不牢固的。千百年来,人所评判的善恶标准,到底从何而来呢?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,每个人的社会角色又是何人定义?

还记得前几周跟妈妈就加缪的《局外人》引发的争执。在任何一个有基本道德修养的人眼里,Mersualt都是罪恶的:在母亲的葬礼上无动于衷,手刃杀死寻衅滋事的阿拉伯小伙子,在审判席上的辩论和情人的泪水漠然置之。但细读小说不难发现,Mersualt只是那种不适应当时社会生活的人,如同加缪在序言里写到的那样,“他远非麻木不仁 …

威尔;杜兰特在《历史的教训》一书写到:

马克思是黑格尔的不忠实弟子:他将黑格尔辩证法的意思解释成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斗争,将会以社会主义的完全获胜而结束。但是,如果黑格尔的正题、反题、合题公式应用于历史,工业革命是正题,资本主义对抗社会主义是反题,那么下一个状态就应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合题。

合题,是我对黑格尔这本《小逻辑》最深刻的理解。通常人们把灵魂与肉体,自我与他人,内容与形式区别开来,仿佛两者是毫无相关、相互对立的。其实这种二元论的说法稍加思索便能指出其自我矛盾的地方:若脱离了肉体的定义,灵魂是什么;若脱离了灵魂,肉体与肉体之间,又有何区别?若没有他人,那么“我”是谁;没有了“我”,那么他人又失去其存在。一提到内容,人们往往认为比形式要深邃,但是就艺术品举例而言,只有内容与形式是彻底统一的,这才能算是好的艺术品。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从内容上讲只是个爱情在家族仇恨下的悲剧,但因其形式的优美,才造就了其不朽。有限与无限的概念也是对这种对立关系的讽刺:若无限与有限对立,那么无限也就有了限度;真正的无限,就是包含了有限的无限 …

MAN is born free; and everywhere he is in chains.(人生而自由,但无时无刻不在枷锁之中)—— 《社会契约论》Jean-Jacques Rouseau

我总认为中西方的的主要思想文化差异是对细节和系统的把握。中国思想偏重于自上而下,从全局大处考虑,比如医学中的“气”之概念,譬如按摩脚底能够帮助上半身肾之运化;再比如哲学中动不动就“与天地准,弥纶天地之道”,总给人一种广博但不知道在说什么之气象。但缺点是对细节把握不足,从根本上经不起推敲。西方哲学和科学,正如其反,它们从极少的假设出发,再经由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发展,建立一套又一套的理论。学科的划分正基于研究对象和假设的划分;但正是因为划分的存在,它们离中国式理论的大一统渐行渐远。虽然我无法证明,但中国和印度能够保持如此统一的民众,而西方国家绝大多数是人口小国,是不是正是因为这种思想文化的差异存在。

卢梭的《社会契约论》,像是一个论述题,其基本假设便是上面所引的这句名言和叔本华的意志论。人作为一个具象,其首要法则便是让自己生存下去;但因为以一己之力无法对抗残酷的自然环境,所以他便不得不屈从于与他人建立的一种联盟关系。幼年时期屈从父母,成年时期屈从社会 …

对一个初出茅庐、刚步入社会的女娃娃来说,现在就大谈人生绝对不是这个年龄做得了的事情,更何况还要跟太阳系的行星扯上关系。可脑海里奔腾的思想非要找一个渠道疏通,正如画家必须借画笔来表达内心概念,我就仍然借文字来梳理思路吧。或许在我双鬓斑白,有资格去谈人生的时候,回过头再读读,我的文字是否如同此刻的容颜一样稚嫩。

亚里士多德曾说:“生命在于运动,生命的本质在于运动”;《太极图说》亦云:“太极动而生阳,动极而静,静而生阴”, 运动是绝对的,而静止只是相对的。体育老师常拿亚里士多德这句话来激励大家锻炼身体,但这句话却有更深刻的含义。人生命中的每一刻,抛开身体内部永不停歇的新陈代谢不说,他若是四肢上没有活动,他的大脑必定在思考,而这两点常常是相互冲突的。更深一步来讲,若人对外在世界发生的各种事情——甚至最微不足道的事情——表现一刻不停的强烈的关注,那么他留给自己思考的机会也就越少。他的生命所依赖的运动,只是建立在对外在事物的相互作用上,一旦外在刺激消失,那么这个人就会陷入到内心极大的空虚之中。所以意志薄弱的人会沉迷一些事物,或是赌博,或是游戏,或是浮华的社交,乃至一般人下意识的摸手机行为,都是为了摆脱面对自我时痛苦的虚无。能够让我们免于这种痛苦的手段,莫过于有丰富的内在。丰富的思想是有进行自我组合的冲动和能力的,就像小孩子喜欢玩的积木,一片片的念头相互堆砌,或搭出一座塔桥,或竖起一幢高楼 …

历史总会向我们展示惊人的巧合,不论是从纵向时间上的重复来说,还是横向地域上的比较。这几个月来,我一直沉浸在对这种相似性的琢磨之中,这个相似性发生在公元前三四世纪的欧洲大陆和中华大地之上。在当时的欧洲,罗马军团所向披靡,逐步地统一地中海沿岸广袤的亚非欧大地;在当时的中国,秦国蓄势待发,给我们第一次带来一个统一的帝国。

自古至今,没有中国人不为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、深邃的思想文化感到骄傲。生活在公元前五世纪的孔子规定了一整套世俗的思想价值观,这套价值观占据统治地位长达两千年之久;公元前二世纪的秦始皇帝,结束诸侯割据的分裂局面,“车同轨,书同文,行同伦”,泱泱大国气态初现;安定的社会促进了人民思想和创造力的发挥,董仲舒发展儒学思想,与皇权天命结合,从思想上维护了君权体制的稳定性;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斗争在东汉王充时期达到白炽化地步;道教、阴阳家也别树一帜。

无独有偶,孔子逝世仅几年之后,在与中国相距万里之外的雅典大街上,人们经常会看见一个大胡子青年到处晃悠。他总是喋喋不休,专挑别人思想中自相矛盾的地方,被人踢都不以为意:他就是西方哲学的奠基者:苏格拉底。与孔子相同之处在于,苏格拉底也是现世的,他坚信人性中的美德,同时承认自身的无知。如同儒学思想在孔子、孟子和荀子的手中逐渐完善,逻辑学、伦理学经过了苏格拉底、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西方三贤的努力之后,在社会学、科学中发挥出叹为观止的威力 …

如果没有误打误撞地开始关注哲学思想,我应该对马克思的《共产党宣言》不会产生任何兴趣。之前总以为它是一本很“红色”的书,大概就是教贫农如何瓜分地主土地,教工人如何谋划游行罢工,教无产阶级如何打倒资产阶级专政云云。但当我开始读基辛格的《大外交》,读到近代欧洲各国的内政和外交时,我发现马克思、费尔巴哈的名字出现地越来越频繁。于是乎我有点好奇,他们的思想真的有改变历史轨迹的力量么?

有趣的是,我买这本书完全是出于偶然。那个周末在大英图书馆看书看到闭馆,天气又很热,我就躲到旁边的水石书店避会儿太阳。随手翻开一本书,书不算厚,只有两百九十页,然而光导言介绍就有两百五十页。合上书页一看,竟是与我的祖国关系如此紧密的红色圣经。再仔细一瞧,里面大篇章幅描写黑格尔,正对我的胃口呀。接下来,便是历时两周的手不释卷了。

若只就《共产党宣言》而言,我更倾向于把马克思定义成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。从社会方面说,马克思先是纵向研究历史上所产生的各个社会形态,指出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再到资本主义社会,历史是阶级斗争的历史;在统治和被压迫的阶级之间,或缓和或激烈地,斗争永不停歇,在每一个历史时期结束时,或者一方战胜另一方,或者两方同归于尽。马克思强烈反对着试图在阶级间协商的思想,比如君主立宪,比如资本家提高工人福利 …

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 ——《老子 道德经》

最初读到这句话,是小时候看玄幻小说《诛仙》时。那时的我不明白此话的意思,但也隐约感受到一种天地不仁不义、万物之挣扎生存的悲苦。后人对“天地不仁”,确有不同的解释。有人说“天地人自然,无为无造,万物自相治理,故不仁也”;也有人说,天地不仁,是因为自身也是盲目的,万物产生发展与消逝只是出于偶然或者必要,并无之前便决定好的目的。

道儒两派自始至终都是第一种解释的信奉者,也就是道德出于自然并统治万物。自然的道德下,道家提倡“无为”,儒家提倡“无所为”。道家惟重“无为”,故欲尽废其“有为”,以天然境界为最好,“甘其食,美其服,安其居,乐其俗,……,民至老死,不相往来”; 儒家不废“有为”,“阴阳相磨;天地相荡”,天理无有止境,君子更应“自强不息”,但需无所为而为 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