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好想写一篇正常人会写的游记,文章里会有安纳西如银锻一般安静的湖,旁边有温柔相伴的秀美的阿尔卑斯山;有被鲜花环绕的小镇,也有连出门丢垃圾都要打扮得很体面的Anna老太太;文章里还应该提到我是如何费尽周折地到达安纳西,又如何阴差阳错地踏入一家温暖的咖啡店,而咖啡店离卢梭生前住了18年的屋子仅几步之遥,而我正是在这家咖啡店写下此文;文章还会有美美的风景照,连带着被P过的我的倩影。但是,对我来说,最宝贵的收获并不是这些肤浅经不起时光打磨的记忆,而是在那里,我找回了清明的思绪。
前几日跟Lily聊天,提起自己最近的沮丧,不是来自工作压力,而是我似乎陷入了思维的混乱之中,以至于思想之泉开始枯竭;正如我在《哲学小思之思想的局限》 中所提到那样,我对现在的一切都变得不再确定,不只是对职业的规划和个人生活的打算,还包括之前引以为豪的思想感悟。外在的物质世界享受确实是虚幻的、转瞬即逝的,名誉金钱美貌无一长久,可是如果连同内在的灵魂都一并不再确定,那么我的人生,还剩下什么是真实的呢?
渐渐地我意识到,我所认为的过去,哪怕只有我一人参与其中的过去,都并非是真实的过去。记忆生成于一瞬间,认识却需要时间。真正的存留必须通过人认真地、郑重其事地、耐心地选择分辨才能完成。我又悲哀地发觉,如今的我们早已丧失认真审视这一美德,反而过度追求信息的广度。谈话再也经不起推敲,解释只需要做到make sense即可,浅尝辄止;人们对直观的电脑手机上图片的需求远远超过对书本文字的渴望 …